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魚說:「只因為我活在水中,所以你看不見我的淚。」我們都像是活在水中,流著他人看不見的眼淚。

 

「流」這本小說,是日本文學重要獎項:直木賞第153屆的得獎作品。直木賞與芥川獎都是1935年設立的獎項,至今仍被視為是文學界的重要指標。而這本書當初最吸引小編的地方,就是作者東山彰良,其實是五歲移民至日本的台灣人,而他也是第三個獲得日本直木賞的台灣人。

 

流這本書,在日本獲得空前的成功,但是書裡講述的,其實是從1975年開始的台灣,1975年,也是蔣中正總統去世的那一年。對作者而言,1975年是台灣的一個轉捩點。蔣經國的接任、戒嚴令的解除、從「反攻大陸」到開放大陸探親,國際孤立下的「亞細亞的孤兒」,作者帶我們走進那個年代,讓我們看見時代底下的徬徨。

 

但其實,作者在自序中也提到,當初這本書,是寫給日本的讀者看的。整本小說幾乎沒有提到日本,但日本的讀者卻從書裡看見了曾經的日本,當時台灣的環境、人民的心理,似乎都潛移默化的讓日本讀者產生了懷念之情,將他們從沒了解過的台灣,與自己所在的日本做結合。

 

看了自序,接著看完整本書,突然發現,不只是日本人沒了解過台灣,對小編而言,台灣的歷史,好像也只存在在歷史課本裡。戒嚴、動員戡亂、228事件,這些歷史,因為時間的久遠,對我們這代人而言,就好像是明、清時代一樣,只留下不真實。但這些事件,也就是書中主角所經歷的時代,其實也是小編父母成長的年代,藉由這本書,勾勒出父母成長的環境,也建構出,從沒見過的台灣。

 

書中的劇情,是從主角的爺爺被人殺害後展開序幕。主角的爺爺是外省人,國共內戰時,跟著政府撤退來台的老兵。在台灣其實並沒有仇人,但偵查現場,卻是死於熟人之手。

 

主角從小就備受爺爺的寵愛,凶殺案發生時,正值主角的青春期。在書中,主角抽絲剝繭,一層層想看見爺爺死亡的真相,也在這個過程中,看見另一面的爺爺,那個跟台灣格格不入,一心想反攻大陸的爺爺;那個看不起本省人,在街坊不受歡迎的爺爺;那個看似慈祥,卻在戰爭裡讓數十個家庭家破人亡的爺爺。

 

追著線索的同時,也讓讀者看見,那個時代下,台灣人生活的環境。一邊是懷念著日治時期的本省人,一邊是掌握著權力卻腐敗的外省人。當時的年輕人,追著如今我們不懂的流行,卻也做著如今我們不敢做的事。打架是家常便飯,因為每個人都活在充滿沉悶卻無處發洩的大環境下。

 

操著山東口音的爺爺拜把兄弟、恐嚇著不讀書就去當兵的爸爸、整天無所事事卻玩弄女人於股掌之間的叔叔,在這些與爺爺有著不同情感的人之間,卻只有主角一個人願意不斷追查爺爺死亡的真相。最後才發現,也許不是大家對於爺爺的死抱著冷漠,而是經歷了戰爭的爺爺,似乎的確身上流著應該被仇人追討的血。

 

最後的結局出人意料之外,卻又好像映著作者對當時混亂的台灣的一個寫照。主角總算找出誰殺了爺爺,想為爺爺親手報仇。但殺了爺爺的人,卻好像承擔著,比爺爺更重的歷史包袱,而爺爺,也許也一直在等著這場解脫。

 

看完的時候,心裡覺得很沉悶。就像生活在那個當下的年輕人一般,藉著打架、廝混、違法來一解心中的鬱悶。有個對話讓小編印象深刻:「其實戰爭就是這麼一回事,你殺我全家,你的全家又被另外一群人殺光。」要報仇,永遠沒有止盡的那一天。也許只能怨時代、也許只能像書中的爺爺一樣,跟著國民黨,來到台灣重新開始,一輩子懷念那個已經不是家的中國。

 

「流」最讓人驚艷的是,它成功結合了青少年文學與歷史文學,卻又讓人完全跟著書中的節奏回到那個當下。國共內戰,你似乎還能聽到那些兵荒馬亂;蔣中正去世,你好像跟著全國人民一起哀悼;最後開放中國探親了,你又彷彿跟著那些老兵的喜悅,回到那個他們心中的家鄉、他們的根。

 

這本書讓小編看到,父母為何能夠如此堅毅,卻又固執地過每一天的生活。曾經他們所經歷的,是這一代人完全無法想像的日子,他們所接受的,是還沒走向民主的教育。這些片段組成了我們的父母,那個我們好像最親近,卻又鮮少了解他們過去的父母,當然,以及我們身處的這個,最熟悉卻也最陌生的台灣。

 

在那個時代下,每一個人就像在水中的魚,流著他人看不見的淚。獨自承擔著大時代下的徬徨。國際的孤立,讓國家失去了自我的價值,也讓身處其中的台灣人,找不到自己的存在價值與意義。

 (這本真的寫得很棒,讓人會忍不住一直翻下去,推薦!!!)

立即購買:直木賞得主──「流」

作者: 東山彰良(王震緒)

譯者:王蘊潔

出版日期: 2016.06.01(繁體)

出版發行: 圓神出版社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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